《唐宋散文选》甄选唐宋时期二十三位名家的三十九篇散文,加以注释、阐析和赏评。所选作品,既力求经典,同时也顾及其在文学史上的价值,包括《师说》《岳阳楼记》《爱莲说》《赤壁赋》等名篇。注释部分,涉及语词、史实、人物、官制、地理等。阐析部分,主要从文章结构的角度阐释分析其立意和艺术表现等。赏评部分,则在前贤有关评点基础之上,循其文而申其意,阐其艺而畅其趣。
《唐宋散文选》是陈才智教授最新力作。该书甄选作家二十三位,作品三十九篇,以作家生年为序。所选作品,既力求经典,同时也顾及其在文学史上的价值,包括《师说》《岳阳楼记》《爱莲说》《赤壁赋》等。可谓篇篇经典,注释、赏析精当,故向各位读者隆重推荐。
古代汉语在文体意义上使用的“散文”一词,最早源于佛经翻译,唐代宗李豫《密严经序》云:“夫翻译之来,抑有由矣。虽方言有异,而本质须存。此经梵书,并是偈颂。先之译者,多作散文。蛇化为龙,何必变于鳞介;家成于国,宁即改乎姓氏。矧讹略轻重,或有异同,再而详悉,可为尽善。”意思是说,《密严经》梵书原文都是偈颂,先前所翻译的经文大多翻作散文。虽侧重语体,但称散文而非散语,可见文体之意已蕴其中。不过,《全唐文》中,也仅此一例而已,大家使用更多的还是“古文”一词。
北宋时期“散文”一词的用例也不是很多,但已将散文作为文体,与诗赋相提并论,如毕仲游(1047-1121)《西台集》卷一云:“至于诗赋则有声律而易见,经义则是散文而难考。”邓肃(1091-1132)《拼榈集》卷四《昭祖送韩文》云:“古来散文与诗律,二手方圆不兼笔。”
至南宋,“散文”才被普遍赋予文体学的意义。从语境看,大都是与诗、对文或四六(骈文)对举的,其含义是指句式参差不齐的散体文。按照时序,可以大致举例如次。杨万里(1127-1206)《诚斋集》卷一六〇《答枣阳虞军使》:“下问诗之利病,知非肝鬲上之语,敬陈所见。寄大儿七字甚奇古,如风公十四字,浑成雅健,使山谷见之犹应击节,‘务官’二句乃散文语,前辈固有偶出此体者,如木之就规矩,然吾曹不可学也。”朱熹(1130-1200):“散文亦有押韵者,如《曲礼》‘安民哉’协音‘兹’,则与上面‘思’‘辞’二字协矣。”“后山(陈师道,1053-1102)雅健强似山谷(黄庭坚,1045-1105),然气力不似山谷较大,但却无山谷许多轻浮底意思。然若论叙事,又却不及山谷。山谷善叙事情,叙得尽,后山叙得较有疏处。若散文,则山谷大不及后山。([陈]淳录云:后山诗雅健胜山谷,无山谷潇洒轻扬之态。然山谷气力又较大,叙事咏物,颇尽事情。其散文又不及后山。)”陆九渊(1139-1193)《与饶寿翁》:“近见与持之书及诗文,其间粗存大旨,虽不及详看,要亦不必详看。诗似有一篇稍佳,余无足采。大抵文理未通,散文字句窒拟极多。”曹彦约(1157-1228)《经幄管见》卷二:“声律起于风雅颂,散文起于典谟训诰。”王若虚(1174-1243)《滹南遗老集》卷三十六:“欧公(欧阳修,1007-1072)散文自为一代之祖,而所不足者,精洁峻健耳。”同上卷三十七:“扬雄之经、宋祁之史、江西诸子之诗,皆斯文之蠹也。散文至宋人始是真文字,诗则反是矣。”魏了翁(1178-1237)《春秋左传要义》卷首:“对文则别,散文则通。”孙奕《示儿编》卷十:“至如‘前日之事,今日不行;今日之事,后来必更’。此是有韵散文也。施之文卷中,人将罔觉。”罗大经(1195?-1252?)《鹤林玉露》甲编卷二“刘锜赠官制”:“益公(周必大,1126-1204)常举似谓杨伯子(杨万里子杨长孺)曰:‘起头两句,须要下四句议论,承贴四六,特拘对耳,其立意措词,贵于浑融有味,与散文同。’”同上丙编卷二“文章有体”:“杨东山(杨长孺)尝谓余曰:‘……山谷诗骚妙天下,而散文颇觉琐碎局促。’”王应麟(1223-1296)《玉海》卷二〇二《词学指南》:“东莱先生(吕祖谦,1137-1181)曰:‘诏书或用散文,或用四六,皆得。唯四六者下语须浑全。不可如表,求新奇之对而失大体,但观前人诏自可见。’”“散文当以西汉诏为根本,次则王岐公、荆公、曾子开诏。熟观然后约以今时格式。不然则似今时文策题矣。”黄震(1213-1280)《黄氏日钞》卷六二“读文集·苏文·表状”:“此与散文无异,不过言理但取其齐比易读。盖表启本如此。”“皆散文之句语,相似而便于读耳。陆宣公奏议体也。”同上卷六三“读文集五·曾南丰文·制诰”:“制诰多平易,特散文之逐句相类者耳。”同上卷六四“读文集六·王荆公”:“外制召试三道,其二以散文为之。”“公之启,皆平易如散文,但逐句字数相对,以便读耳。”同上卷六七“读文集九·范石湖文”:“外制从官司用偶句,余多散文。”罗璧《识遗》卷二:“骈俪贵整,散文忌律,各有当也。”龚昱编《乐庵语录》卷一:“散文自有声律,如《盘谷序》《醉翁亭记》皆可歌。”陈叔方《颍川语小》卷下:“至欧阳文忠公作《醉翁亭记》,乃散文尔。”谢采伯《密斋笔记》卷三:“四六本只是便宣读,要使如散文而有属对乃善。”杨伯喦(?-1254)《臆乘·经史字音》:“经史中字注音韵,世人流传讹舛,不以为嫌。谈话及散文中用之,故无害。若夫对偶与夫押韵,讵可不审哉?”
陈才智,中国社科院文学研究所研究员,中国白居易研究学会副会长兼秘书长,主要从事唐宋文学与文献、海外汉学研究等。著作有《元白诗派研究》《白居易诗精品赏读》《唐宋诗词鉴赏》等。
唐 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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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州都督岭南按察五府经略使宋公遗爱碑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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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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