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书分“一般问题、中西思想、当代问题、思想经验”四编。《一般问题》是他用此新哲学方法对哲学、美学与文学基本问题的思考,具体有对身体、语言、游戏、爱与爱美的研究。《中西思想》不强调中西思想的同与异,而是旨在确立它的边界。既不找同,也不找异,而是寻找边界,亦即寻找中国思想新的起点。这部分既有对马克思、尼采、海德格尔的研究,也有对李泽厚、刘纲纪、邓晓芒思想的评论。其中《道的悖论》、《神如何言说》,《庄子、海德格尔与我们的对话》几篇堪称经典和美文,在结构上达到了完美,在思想上达到了精深。《当代现实》思考了在技术主义时代人的无家可归。这部分回答了什么是当代,指出虚无主义、技术主义和享乐主义是其特征,对全球化、现代性、人的精神家园也作了具体而清晰的阐述。《思想经验》有《在海德格尔的家乡》和《巴黎艺术印象》两篇经历与思想结合的文章,也有关于读书、学习如何思考、谁是我等问题的回答。这是作者对于哲学、艺术与读书的个人化经验,但对他人却有启示意义。本书将复杂深刻的哲学与美学问题变得清晰而易理解了,常见的问题又变得深刻了。这一切思考用作者的话说就是在语言、思想与现实三个维度探讨欲望、技术和智慧三者所构成的生活世界的游戏。
本书文字纯粹清晰,由此显现为美的文字,结构不是来自于外在框架设定,而是由问题本身给出,完整而精美。在此基础上思想自身显现为一条道路,此道路是无原则批判开创的道路,旨在探索一条通往当代思想高峰的中国思想的道路。这本书的出版将是中国学术发展的一个创新。阅读它是喜悦的。
本书是彭富春教授回国7年来的思想成果,也是作者走在中西思想边界上的出神入化之作,该书打破了狭隘的专业分类,它既是哲学的,也是美学的,但更是思想的。这里的思想既是中西思想的聚集,也是中西思想的分离;聚集与分离正是作者提出的“无原则的批判”,也是批判所能达到的思想力度,更是思想自身的生长和生长的方式。
彭富春,1963年9月生,湖北仙桃人。l979~l983年学习于武汉大学,获文学学士学位,1985~l988年学习于中国社会科学院,师从李泽厚教授,获哲学硕士学位,1991~l997年学习于德国奥斯纳布吕克大学,师从海德格尔晚期弗莱堡弟子博德尔教授,获哲学博士学位,1998年回国,任武汉
编一 一般问题
一、哲学的主题与方法
二、身体与身体美学
三、文学:诗意语言
四、说游戏说
五、论爱与爱美
编二 中西思想
一、智慧与爱智慧
二、道的悖论
三、神如何言说
四、“现代性”及其前后
五、克马思美学的现代意义
六、海德格尔与现代西方哲学
七、海德格尔的迷途
八、评西方海德格尔研究
九、走出后现代话语
十、庄子、海德格尔与我们的对话
十一、评李泽厚哲学与美学的最新探索
十二、评刘纲纪实践本体论的建构
十三、评邓晓芒的当代文学评论
十四、反“后实践美学”
编三 当代现实
一、哲学与当代问题
二、人的家园
三、谁在全球化?
编四 思想经验
一、谁是我?
二、学习如何思考
三、读书的欢乐
四、在海德格尔的家乡
五、巴黎艺术印象
1.思路
我们可以讨论文学的多种维度,如文学自身、文学家、文学的创作过程、文学作品,还有文学的欣赏和批评,等等,但其中文学作品是关键的一环。这是因为文学自身只是所有文学现象所具有的规定性,而它又在于它与非文学的差异性。所谓的文学现象正是文学家、文学的创作过程、文学作品以及文学的欣赏和批评的集合。在这样一个集合中,文学家之成为文学家,完全凭借于他所创作的文学作品;文学创作过程如此内在的行为必须显现为文学作品这一外在形态;而文学的欣赏和批评显然离开不了文学作品的预先给予。所以我们讨论文学总是讨论《离骚》、唐诗、宋词和《红楼梦》这样的文学现象和它们所具有的文学性,亦即文学的本性。
那么我们如何才能走向文学作品自身?通往文学作品的道路并非通途,因为各种先见成为了障碍。这迫使我们事先要对关于文学的各种观念进行剥离,如文学本质论、作家主体论和读者接受论等。文学本质论设定文学有一个先验的本质,文学现象只是这个本质的显现而已。但是不管文学本质自身是自然的、社会的,或者是精神的,如果它远离了文学现象的话,那么它只是一种空洞的假设。不存在一种离开了现象的本质,本质就在现象的显现之中。作家主体论认为文学创作者是主体,不是客体,因此他是主动地建构,而不是被动地反映。然而作者的主体性的确立既不能将他的所处的生活作为客体,也不能将他所写的作品作为客体,因为作者和生活、作者和作品都不能构成所谓的主客体关系,这在于作者和生活,作品处于相互规定的关系之中,于是一个作者主体性的确立缺少坚实的基础。至于读者接受论强调了读者在文学作品的意义实现中的地位,不过与其说是读者通过阅读填补了作品的空白,不如说是作品在阅读中改变、扩大、深化了读者的视界。
因此我们在排除了本质论、主体论和接受论之后回到文学作品。对于文学作品,如同对于其他的艺术作品一样,人们容易将它看成存在者。当然它不是一般的存在者,而是人的创造物,亦即器具,同时它也不是一般的器具,而是作品。但是这并没有将文学作为文学的本性显现出来,因为文学在根本上是语言性的。将文学作品看成是独立的文本,这是走向文学作品自身关键性的一步。不过问题不在于找出文本的结构或者消解文本的结构,而在于探讨文学作品在何种程度上作为语言在说话。
2.存在、思想、语言
我们只是谈论文学作品,而且是将它归于语言的领域。但是这并没有使问题变得简单,相反更为复杂了,因为语言的领域实际上是一个幽暗的王国。这种幽暗不在于没有光明,而在于它的自明,亦即人们用语言谈论一切的时候,无需谈论自身,这使语言的本性一直遮而不露。
当然关于语言已存在各种各样的理论。人们认为神给予了语言。这种语言并非一般的语言,而是作为道或者真理的语言。甚至神就是这种语言本身,神在言说中显现,在沉默时隐去。与此不同,人们也认为自然存在语言。更准确地说,语言是道之文,呈现为天地运行的轨迹,亦即日月山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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