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0年的一个春日,热爱文学的少年雅诺施被父亲引荐给一位同事,眼前这个身形高瘦、面带苦笑的中年男子便是《变形记》的作者卡夫卡。在此后的两年多中,两人结下深厚友谊,结伴而行的身影漫步于布拉格街头,他们的对话无所不包,文学艺术、为人处世、思想困境、人生难题……作家的生活有了难得的情绪和思想宣泄口,而少年的成长有了引路人。
这是一部足以媲美《歌德谈话录》的杰作,真实记录了卡夫卡晚年的生活状态,他的话语中直接体现着他对世间万事万物的真知灼见,一个情感饱满、形象立体的真实的卡夫卡立于眼前。
1. 卡夫卡与忘年交的谈话记录,媲美《歌德谈话录》。
2. 从文学艺术到为人处世,从思想困境到社会现实……布拉格街道上和办公室里无所不谈的交流,真实记录下卡夫卡思想的闪光点和人生境况。
3. 北大德语系教授、资深翻译家赵登荣经典译本,著名学者、卡夫卡研究权威叶廷芳专文导读。
4. 特别收录卡夫卡罕见画作与详尽卡夫卡年表。
5. 赠送主题明信片,展示卡夫卡生活剖面。
6. 纪念卡夫卡去世百年,著名设计师廖韡倾情设计,再现卡夫卡精神。
7. 护封精装,开本适中,版式疏朗,收藏阅读两相宜。
译本序
叶廷芳
在世界文学史上,一个作家日常的言论由别人记录成书而成为名著者究竟有多少?恐怕很难说得准。但在提及这类书籍的时候,其中有一本大概谁都不会忽略,那就是由爱克曼辑录的《歌德谈话录》。歌德是德国文学史上的诗中圣哲,他的言论被人们视为至理名言是不难理解的。但无独有偶,同属于德语文学的另一部谈话录,即由古斯塔夫·雅诺施记述的《卡夫卡谈话录》,数十年来正随着谈话者的名字蜚声国际文坛,而且在《歌德谈话录》新译本(选编)在我国出版仅仅十三年之后的 1991年,其首译本也已在我国问世。如同《歌德谈话录》体现着作者在阅尽人间春色之后的晚年,亦即在他思想最成熟阶段的智慧的结晶一样,卡夫卡的这部《谈话录》也是在他的晚年,在他纵览了一遍世界,即思考了一辈子人生真谛后的产物,全面反映着他的世界观、人生观和艺术观,从中可以看到这位貌不惊人的鬼才的许多真知灼见或思想火花,人们现在经常引用的一些卡夫卡的著名观点,许多都出自这部书。可以说,如果没有卡夫卡的这部《谈话录》,则尽管有他那许多半自传性的长短篇小说和大量书信、日记,他的性格特征和思想风貌也不如现在这样全面而丰富。因此这部书的诞生和存在进一步加强着人们对德语作家的这一印象:作家兼哲人的品格。
或许有人会问:在谈论《卡夫卡谈话录》的时候,难道有必要与《歌德谈话录》相联系吗?难道前者的重要性堪与后者相提并论吗?这样的疑问如果出自一个对卡夫卡还不甚了解的读者的话,那是可以理解的,但如果你对卡夫卡是有所了解并对西方现代文学的要义有所领悟的话,那么你就会毫不犹豫地做出肯定性的回答。诚然,卡夫卡的年寿只有歌德的一半,而且作为业余作家,就知识之渊博、作品之丰富而言,他确实是不可与歌德同日而语的。但是,凡具备一定的文学史知识的人都知道,一个作家存在的特殊价值,主要的并不取决于其知识积累的程度和作品的多寡,而取决于他对时代的独特贡献。而这种贡献,就看他对他的时代的某种潜精神的洞见,并通过文学手段对之做了预言性的、启示性的表达。无疑,歌德作为德国古典文学鼎盛时期的代表,在这方面的成就几乎是无与伦比的;他的作品不仅属于他的时代,而且也开启了未来,以至于直到今天,我们还汲取不尽他那丰富文学遗产中的艺术养料。卡夫卡,这个不幸的犹太人,由于自己的血统而深深感受到是被排斥于人类世界之外的无家可归的异乡人,他仿佛站在世界之外,以异乡人的陌生眼光和惊讶神情观察人类社会,发现这个亲亲热热、熙来攘往的社会表面,掩盖着一种可怕的东西,一种不利于人类生存的异己的东西,人人参与其中而又人人受其控制。于是他满怀恐惧,发出惊叫,一种凄厉的、大难临头似的绝望的喊叫。起初多数人对于这种声音不以为然,充耳不闻。经过两次世界大战的空前灾难,人们变得清醒些了,越来越多的人对于卡夫卡对那些异常现象的揭示,那种警报性的喊叫,日益领悟了,共鸣了,以至把卡夫卡的作品视为现代启示录。于是,这位原来名不见经传的业余作家,一跃而为现代德语文学最重要的作家,并被奉为西方现代主义文学之父,从而获得了传奇性的色彩,成为20世纪国际文坛爆出的最大的冷门。有人甚至认为,就作家与其所处的时代的关系而论,卡夫卡完全堪与但丁、莎士比亚和歌德等相提并论。如果说这些评价不过是些专家、学者的看法,那么,1985年西欧五个文学大国英、法、德、意、西的诸家重要报纸联合举办的已故十大欧洲作家评选的结果,则在相当程度上反映了上述看法的普遍性和群众性。根据那次评选揭晓的名单看,卡夫卡被排在十大的第五位,名列莎士比亚、歌德、但丁、塞万提斯之下,而在托马斯·曼、普鲁斯特、莫里哀、乔伊斯、狄更斯之上。当然,有时候时代是会错爱一个人的,那么,就由历史去下最后结论吧。但在历史下最后结论以前,我们把两者做这样的比较,该不会是无稽之谈吧。
在我们把德国文学史上这两位大师相联系的时候,有一点不可忽视的是,卡夫卡作为以反传统出名的现代派之父,不仅不反歌德这位最重要的德国古典作家,相反,他是歌德最热烈的崇拜者。在他大量的书信、日记中,被提及最多的就是歌德,在一篇日记里他写道:一星期之久都沉浸在歌德的氛围里。卡夫卡之所以推崇歌德,主要是因为他认为歌德的作品有一种持久性的艺术。应当指出的是,卡夫卡崇拜歌德并不是表现在把歌德单纯当作偶像加以顶礼膜拜,而是把歌德的杰出之处例如艺术的持久性切切实实贯彻在自己的创作实践中了,无怪乎他那些生前并未激起普遍反响的作品,具有那么大的后劲,直到今天,还在继续征服着越来越多的读者,越来越广大的地域。这一事实说明,卡夫卡是歌德艺术遗产最好的继承者。但歌德的艺术之所以具有持久性,关键性的一点是强调自己的创造。这一艺术要旨,卡夫卡也牢牢把握住了。在1912年2月8日的日记里,他单独记下歌德的这句话作为座右铭:我对创造的兴趣是无止境的。显然,卡夫卡对前人遗产的继承与其说停留在被动的接受上,毋宁说表现在对它的精神的把握上。如果说,卡夫卡不跳出前人的雷池,根据自己时代的特点和要求,关心当代人的根本命运,并善于相应地捕捉时代的新的审美信息,那么,卡夫卡的作品是不可能打动今天的读者的心灵的。可见,对于任何作家来说,创造意识是至关重要的,只懂得依样画葫芦地继承前人、仿效别人的作家是不会有前途的。卡夫卡在这方面与歌德是一脉相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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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朗茨·卡夫卡(18831924):奥地利作家。生于布拉格犹太商人家庭,与父亲关系始终不睦。1906年获法学博士学位,1908年起任职于工伤保险公司,并开始发表作品。1924年病逝于维也纳。作品多呈现小人物在社会重压之下孤独、苦闷、恐惧而又不甘屈服于命运的生存状态,文字简练,风格冷峻,但因作家丰富而玄奥的思想,留下可供多样化解读的巨大空间。卡夫卡对后世影响深远,被奉为现代主义文学之父。代表作有《城堡》《审判》《变形记》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