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对后冷战时期法国对俄政策及法俄关系进行了历史回顾、现状考察和未来展望。历史回顾部分追踪了后冷战时期法国五任总统对俄政策的演变过程,概括其中的变与不变。现状考察部分对经济、政治、军事及技术领域的法俄关系进行全景式观察;选取格鲁吉亚战争、叙利亚冲突和乌克兰危机作为案例,分析危机事件中法国的对俄政策,比较其中的异同;选取非洲、中东和北极这三个区域,分析法俄的竞合关系。在此基础上,深刻剖析了后冷战时期相关国际国内环境变迁、法国外交防务政策变化以及法国国内精英对俄、对法俄关系的认知,并结合布罗代尔的“长时段”视角,从法俄双边关系的法国学术基石角度理解法国的对俄政策。最后,本书探讨了法俄关系发展的可能趋势及其地区和国际影响。
序言
可能没有比国际关系这一学科更幸运,能如此经常地看到各个大国之间频繁的战争与和平、亲近与疏远、结盟与散伙。1812年拿破仑率领大军长途跋涉,刚刚攻入过沙皇俄国首都莫斯科。而经过两年鏖战,1814年沙皇亚历山大一世又联合盟军,打败了拿破仑。而且,当作为胜利者的亚历山大一世身着戎装进入巴黎市区之时,居然又受到了骄傲的巴黎市民的夹道欢迎。此后欧洲虽有几十年和平,但尚未享有人们所称的真正“百年和平”。第一次与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前的若干年中,欧洲各国之间的结盟与分离,如同儿戏,处于令人眼花缭乱、反复无常的境地。自然,这远非吉兆,都预示了尔后迅速爆发的残酷惨烈、并且延绵多年的大战。自苏联解体、冷战终结大体以和平方式告一段落后,大国之间也保持了三十余年的总体和平。但当世界正在进入21世纪第三个十年之际,各大国之间变化多端的结盟与抗争,似乎又重趋活跃。变局之下,人类能否避免战争的灾难,虽远非取决于国际关系这个新兴学科领域本身能有多大长进,但无论如何,推进这样一个知识门类的生产与传播,理应有助于人类良知趋于成熟。
国际关系与国别地区研究是一个具有十分鲜明的交叉学科特性的学科门类。即以本书主题所及的俄罗斯与法国关系来说,首先不能离开俄法两国相互关系的历史。当人们游历圣彼得堡的叶卡捷琳娜女皇的宫殿时,多少会为当年这位女皇尚有魄力延请法国启蒙学者来俄国传经布道而节节赞赏。当人们荡漾于塞纳河上,目睹名为亚历山大三世的大桥端坐于巴黎城市中心,不由发问,何以以一位沙皇俄国君主的名字命名的建筑会成为巴黎都市中心的一道景观。对于俄法关系的研究自然也少不了对于各国政治背景、精英阶层,乃至于整个国际环境变迁的考量。为什么20世纪的两次世界大战,俄苏国家始终成为法国的盟友?为什么从戴高乐到马克龙,人们总能够听到与其他的西方大国——特别是美国—远不相同的外交立场宣示。对于俄法关系的研究来说,思想与人文硏究尤其是一个极富可挖掘潜能、并且令人生趣的学术方向。国际关系并不仅是和平与战争。俄罗斯与法国之间千丝万缕的文学、艺术、哲学等诸多领域之间的相互关系,不仅可探究这些心灵的交往是怎样在强化着相互间关系,同时也可进一步研究精神文明的传播,是如何为这两个世界文化大国的精神文明创造提供铺垫。世纪之交的几年当中,因为笔者所在的华东师范大学与法国巴黎高师、巴黎人文之家等机构的合作,曾多次前往巴黎出差。漫步于巴黎街头,我发现,世界上大概没有任何一个都市,会像巴黎那样至少有三到四家相当有规模的俄文书店。可见,俄罗斯与法国之间交往水平之深入。总之,无论是对于法俄关系,还是对于其他国家间关系的研究来说,学科交叉,很可能是一条尽管依然艰难,但必定会有成效的通道。
值得指出的是,多学科的交叉并不是各个学科门类知识的简单叠加,更不是从事各个学科的人坐在一起,便可称为“跨学科”“交叉学科”的学术创造的。至少,任何多学科研究应该具有一个学术研究的特定框架。这个框架不仅能容纳各学科的知识,而且,应使得它们各得其所,建立起有机的相互关系。就一般而言,任何多学科下的各个门类的交叉,应该能逐步地形成为独立于原有学科的新的范畴与方法。到这个时候,才真正是进入了“跨学科”的境界。
本书的作者张红博士,本身也是一位经历过好几个学科门类修炼的年轻专业人士。她本科毕业于华东师大哲学系;然后硕士就读于社会学系,在华东师大与法国高师集团联合培养硕士项目的学习过程中有机会聆听中法两国优秀学者的授课,撰写的论文也获得法国老师的好评;此后又专攻国际关系的博士学位,获得法国政府奖学金前往巴黎深造,得到法方主管机构学者的很高评价。留校工作以后,她参与和法国、加拿大等多国学者的学术交往,均获得国际同行们的赞许。《霸权之侧——后冷战时期法俄相处之道》是作者多年积累基础上所写成的部学术著作,非常期待这本书成为她今后学术发展道路上的一个里程碑,见证她进一步的学术创作。
冯绍雷2021年12月
张红,博士,华东师范大学政治与国际关系学院、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重点研究基地俄罗斯研究中心研究人员、上海市高校智库周边合作与发展协同创新中心研究员。在华东师范大学哲学系、社会学系、国际关系与地区发展研究院分别获得哲学学士、法学硕士(中法联合培养)和法学博士学位。主要研究领域为:欧俄关系与俄罗斯外交。曾赴法国社会科学高等研究院(EHESS)、法国国际关系研究所(IFRI)、加拿大阿尔伯塔大学(UA)访学。截至目前,在《国际问题研究》、《国际展望》等期刊上发表论文22篇;编著收录学术论文5篇;在《文汇报》、新华社《环球》杂志等媒体发表评论文章6篇;撰写专报22篇;译文50篇。主持国*级子课题、国家开发银行等委托项目12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