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国峻是二十一世纪初台湾新锐作家中备受期待的一位,当年曾被评价跟《寂寞的游戏》作者袁哲生可携手“撑起二十世纪小说江山”。
★《麦克风试音》于2002年在台湾首次出版,有别于黄国峻小说中纤细敏感的笔触,这本幽默小品散文集展现了作家“冷面笑匠”的一面。
★黄国峻是台湾“内向世代”文学的代表人物之一,对于内心的探索及文学的技法都让人非常惊艳。在这本“不正经”的散文集中,黄国峻敏锐眼光洞察的种种社会荒谬怪相,通过作家犀利无比又充满创造力的笔尖表现出来,令人忍俊不住、拍案叫绝。
★在黄国峻的创作中, “拿破仑”“莎士比亚”“加缪”“卓别林”四大西方名人为这本《麦克风试音》“显灵推荐”——“拿破仑”行军途中读着捧腹大笑、“莎士比亚”妒恨此书作者才华、“加缪”发现本书有一种剧场的矛盾性、“卓别林”从本书中得到演戏的灵感。
老实说,我到现在还不太敢承认自己是这本书的作者,这关系到颜面,还有做人的涵养……好吧,敢作敢当,这本书是我在被迫的情况下写的,还有“弹珠城”百货失火也是我做的,我是说我被另一个自己用绳子捆绑、强灌迷药才动笔的,对……有双重人格,一半是心理医生,一半是病患,还有零点五是医院餐厅老板。这有点像独自下一盘棋,一下想如何吃对方的兵,一下又想对方休想来吃兵。这是一番痛苦的挣扎,要是能挣脱,就绝不会写这种东西了。
我是个无法开怀大笑的男人,整天愁眉苦脸,这点淡水河旁的小贩可以作证。我心想,要是我再无法欢笑的话,我一定会走上绝路,例如吃水果时故意不洗表皮上的农药;这不是玩笑,我努力想幽默一点处世。这很像血液循环不良的老人,努力早起打太极拳的道理。话说回来,我也知道刻意的玩笑,经常会效果相反。有许多真正幽默的人,他们是自然在生活中流露喜感,绝非如我一般挤眉弄眼。
有位作家说过:“人一思考,上帝就笑。”我认为反过来说也行:“人一笑,就换上帝要思考了。”对吧,你想人受了那么多苦难,居然还笑得出来,上帝一定搞不懂是否天灾全白降了。我不敢臭盖笑经,或老提喜剧名家,免得像是在找借口美化自己写笨文章的错。我不确定喜剧能否替人在奥林帕斯山上那众神的观众席上保留一个座位,但卖卖爆米花这种工作,肯定是爱喜剧的人乐意效劳的。
这一些短文大多在二○○一年写的(也有更早写的),大部分登在“自由副刊”,有的则在“中时副刊”,谢谢蔡素芬主编和杨泽先生的帮助,也要谢谢联合文学冒险的勇气(差一点写“牺牲”)。照理说这本书可能要归类于什么小魔女之类的丛书。当时我写得十分潦草零散,急凑成篇,性质上近似表演时捏在掌中的提示卡,其中有些点子可能人家早用过了,只是我还不知道,纯粹巧合。
说笑一向是最泛滥、廉价的粗俗戏法,有时这正是它好笑的原因。我从小爱看许多趣味各异的笑料,闹、妙、怪、傻样样都有,那些片刻是愉快的记忆,不过我特别喜欢美国式的讽刺笑料,即使单格漫画也威力无比,那好像是一种奇特的能量,一种无神论时代中的新信仰,与现代的性格紧密投合,有点像爵士乐。我很愿意为观众再多练习写一些,写到中头奖那天为止。别理会我这样唠叨,这只是麦克风试音。
我问:“这爆米花还好吗?”众神回答:“味道有点像鸡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