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米莉·勃朗特(1818—1848),英国女作家、诗人。英国文学史上的“勃朗特三姐妹”之一,安妮·勃朗特之姐、夏洛蒂·勃朗特之妹。这位女作家在世界上仅仅度过了三十年便默默无闻地离开了人间,然而她**的小说《呼啸山庄》却奠定了她在英国文学史以及世界文学史上的地位。 艾米莉·勃朗特出生于贫苦的牧师之家,曾在生活条件恶劣的寄宿学校求学,也曾随姐姐夏洛蒂·勃朗特去比利时的布鲁塞尔学习法语、德语和法国文学,准备将来自办学校,但未能如愿。艾米莉性格内向,娴静文雅,从童年时代起就酷爱写诗。艾米莉是兄弟姐妹中性情孤僻、沉默寡言的一个,常常一个人在约克郡的荒野沼泽漫游。严酷的自然环境刺激了艾米莉的想象,促使她虚构了一个又一个具有浪漫色彩的世界。1846年,她们三姐妹曾自费出版过一本诗集。《呼啸山庄》是艾米莉·勃朗特的小说,发表于1847年12月。她们三姐妹的三部小说——夏洛蒂的《简·爱》、艾米莉的《呼啸山庄》和她们的小妹妹安妮的《艾格尼斯·格雷》是同一年问世的。特别是《简爱》和《呼啸山庄》,犹如一对颗粒不大却光彩夺目的猫眼宝石,世人在浏览19世纪英国文学遗产时,不能不惊异地发现这是稀世珍宝,而其中之一是如此令人留恋赞叹。 除《呼啸山庄》外,艾米莉还创作了一百九十三首诗,被认为是英国一位天才女作家。艾米莉曾被誉为19世纪二十二位杰出诗人之一,代表作品有《老禁欲主义者》《纪念品》《囚徒》《晚风》等,英国*名诗人及评论家马修高度称赞她是“拜伦之后,无人能与之媲美的”杰出的诗人。艾米莉的大部分诗篇都是描写大自然、幻想的贡达尔王国的悲惨事件或自己的亲身感受。她常常独自徘徊在荒野中,体验大自然中与人灵犀相通的那一瞬。她的诗在内容主旨和艺术手法上都有着创新和超前。这些诗歌集中体现了艾米莉对压迫和禁锢的叛逆精神,反映了她渴望自由、平等和爱情的理想。这些诗歌语言精练简洁,节奏韵律自然明快,堪称“诗作的精英”。但她的小说《呼啸山庄》掩盖了她诗歌的光芒。
《呼啸山庄(全译本)》:
“呼啸山庄”是希思克利夫先生住宅的名字。“呼啸”是一个意味深长的形容词,用来描绘在狂风暴雨肆虐的天气,它坐落的处所那种喧嚣噪乱的情景。
的确,这里想必是一年四季空气明净,清新爽朗。房屋那头有几棵矮小的枞树过度倾斜,还有那一排瘦削的荆棘都向着一个方向伸展枝条,仿佛在向太阳乞讨温暖,就可以猜想到北风吹过的威力了。幸亏建筑师有先见之明,把房子盖得很结实,窄小的窗子深深地嵌在墙里,墙角有大块的突出的石头防护着。
踏进门槛之前,我站住观赏了一下房子前脸儿上大肆装点着的那些奇形怪状的雕饰,特别是正门周围的那些,那上面除了许多残破的怪兽和不知羞的小男孩①外,我还发现“1500”年和“哈顿·肖恩”的名字。我本想说一两句话,再向这位乌云满面的房东打听出点儿什么,但是从他站在门口的那副姿态,就像是要我赶快进去,要不就干脆离开,而我在参观房屋内部之前并不想增加他的不耐烦。
一迈步我们就进了这一家的起居室,根本没有什么穿厅或过道,这里他们美其名日“堂屋”。一般所谓的堂屋,是把厨房和大厅都包括在内的,但是我认为在呼啸山庄里,厨房是被挤到另一个角落里去了,至少我听得出在尽头有人咕咕哝哝地说话,还有锅碗瓢盆叮叮当当的响声,而且在大壁炉里我也没看出烧煮或烘烤食物的痕迹,墙上也没有铜锅和锡滤锅之类的东西在闪闪发光。倒是在屋子的一头,在一个大橡木橱柜上摆着一摞摞的白盘子,以及一些银壶和银杯,一排排,垒得高高的直到屋顶,的确,它们射出的光芒和热气映照得很灿烂。橱柜从未上过漆,它的整个构造只要留神尽可一览无余。只是有一处,被摆满了麦饼、牛羊腿和火腿之类的木架遮盖住了。壁炉台上有杂七杂八的老式的难看的枪,还有一对马枪,并且,为了装饰起见。壁炉架上一溜摆了三个涂得花里胡哨的茶叶桶。地面是平滑的白石铺砌的,椅子是高背的,老式的结构,涂成绿色,一两把笨重的黑椅子藏在暗处。橱柜下面的圆拱里,躺着一条猪肝色、短毛大母猎狗,一窝叽叽叫着的小狗围着它,还有些狗在别的空地走动。
这房子和家具如果是两个普通北方庄稼人的,倒也不算稀罕。这种人常常是生就一副倔强的面容,穿着过膝短裤,扎着绑腿,使两条腿显得又粗又壮。这样的人,坐在他的扶手椅上,一大杯啤酒在面前的圆桌上冒着白沫.只要你在饭后适当的时间,在这山中方圆五六英里区域内走一趟,总可以看得到的。但是希思克利夫先生和他的住宅,以及生活方式,却形成一种奇怪的反差。在外貌上他像一个黑皮肤的吉卜赛人,在衣着和风度上他又像个绅士,也就是像乡绅那样的绅士。也许有点邋遢,可是还不至于看着使人觉得不大得体,因为他有一副挺拔、漂亮的身材,而且还带点儿郁郁寡欢的神情。可能有人会怀疑,他因缺乏某种程度的教养而傲慢无礼,我对他心生一丝同情之心,认为他不是这类人。我凭直觉知道他的冷淡是由于对矫揉造作、对互相表示亲热感到了厌恶。他的爱或是恨都深藏不露,至于被人爱或恨,他又认为是一种鲁莽的事。不,我这样下判断可太早了,我把自己的想法肆意地扣在了他的头上。希思克利夫先生遇见一个熟人时,便把手藏起来,这会和我也这样做的理由有所不同。但愿我这天性可称得上是特别的吧。
我亲爱的母亲过去常说,我不会有一个舒适温馨的家。直到去年夏天,我才证实了自己真是完全不配有那样的一个家。
我正在海边享受着一个月的好天气的时候,认识了一个迷人的姑娘,她尚未对我属意那阵儿,在我眼里她就是一位女神。“我从来没有把我的爱情说出口”①,可是,如果神色可以传情的话,连傻子也猜得出我在拼命地爱她。她懂得了我的心思,就回送了我一个秋波,要多甜美就有多甜美的一泓秋水。我怎么办呢?我羞愧地逃避了,冷冰冰地退缩,像个蜗牛似的。她越看我,我就退缩得越远。直到最后这可怜的天真的孩子不得不怀疑她自己的感觉,她对自己的感觉起了疑心,为自己闹的误会不胜惶恐,竞撺掇着她妈妈溜之大吉。
由于我古怪的举止,我得了个冷酷无情的名声,只有我自己才能体会这有多么冤枉。
我在炉边的椅子上坐下,我的房东就坐在对面的另一把椅子上。为了不冷场,我伸手去摸了摸那条大母狗。它才离开那窝崽子,正在凶狠地偷偷溜到我的腿后面,龇牙咧嘴的,白牙上馋涎欲滴。我的抚摸引得它从嗓子里发出一长串的咆哮。
“你最好别理这条狗,”希思克利夫先生以同样的音调咆哮着,跺了一下脚来警告它。“它是不习惯受人娇惯的,它不是当作宠物养的。”接着,他大步走到一个边门,又大叫:“约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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