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通过对西方"在家上学"运动的分析,深入描述和解读其运作方式,客观和系统地分析它的理念、实践与影响。"在家上学"运动的教育理念和实践触及教育领域许多具有根本性的问题。研究"在家上学"运动,首先有助于我们对学校教育体制本身形成更清楚的认识,包括它的合理性及其可能带来的弊病。其次,"在家上学"运动建立了一套相对完善的家庭教育体系,彻底颠覆了家庭教育效率低下、专业性差的传统观念,有助于改进家庭教育实践。再次,有助于探索和寻求不同教育类型之间的良性竞争模式,为不同的学生提供适合其发展的教育形式。对于国内“在家上学”的引导和监管也有一定的借鉴意义。
在教育的发展进程中,教育组织形态的变革往往具有标志性意义。它不仅是教育活动存在状态的反映,更是在深层次上推动着教育的革新,因为,教育活动由谁组织、为何组织、如何组织等问题,直接关涉到教育的价值取向、发展方向等根本性问题。私塾、宫廷学校、神庙学校等专门教育机构的出现意味着教育活动开始从生产劳动和家庭生活中独立出来;现代学校的出现和普及则标志着教育活动将逐步实现系统化和专业化。从20世纪70年代开始,在信息技术革命的推动下,“在家上学”这种以家庭为主要教育场所,由父母组织教学活动的教育组织形态开始出现。它在极大地丰富教育内涵的同时,也在削弱和瓦解学校体制的垄断地位,推动教育向满足学生个性化需求的方向发展。
今天,在西方国家,“在家上学”已成为一场轰轰烈烈的教育运动,改变着教育的面貌以及人们对教育的认知。在美国、英国等许多国家的官方统计口径中,“在家上学”已经成为一种与公立学校、私立学校、教会学校并列的教育组织形态。借助“在家上学”国际组织的推动和新闻媒体的宣传,“在家上学”运动的影响力开始在全球范围内扩散。关注“在家上学”,其意义已不仅关系到数以百万计的“在家上学”者及其家庭的利益,也关系列整个教育事业的未来和发展方向。
一、回归家庭,重塑教育目的
教育的目的是什么?千百年来,这一根本性的哲学问题始终困扰着教育者们,一次又一次地将教育的核心议题拉回原点。随着社会的进步,人们对教育目的的理解更加多元化,相互间的分歧也越来越大。当学校的教育目的与个体自己的教育目的出现越来越严重的分歧时,应当作何选择?当自己的子女在接受了学校教育之后变得越来越不符合自己的期望时,应当任由其在学校堕落下去还是积极进行干预?“在家上学”群体的决定是:离开学校,回归家庭,重塑教育目的。
“在家上学”群体将道德品质和价值观的养成看作最为重要的教育目的。“在家上学”群体强调,教育的目的绝不仅仅是在标准化考试中取得高分,培养学生良好的道德品质远比考试成绩更重要。于是,宗教知识、经典名著等大量旨在培养学生良好的道德品质的内容成了“在家上学”群体的重要课程。
“在家上学”群体更加看重能力的培养而非知识的掌握。“在家上学”群体认为,教育的目的并不在于让儿童记住一些事实性的知识,而在于提升他们的能力和综合素养。所以,“在家上学”的孩子们会更多地参与社会生活,在社会实践中形成思维品质,锻炼动手能力。
“在家上学”群体珍视儿童的独特性,竭力满足每个儿童的个性化需求,让儿童在学习过程中获得幸福感和满足感。因而,“在家上学”活动始终以儿童为中心,根据儿童的兴趣和需要不断调整教育内容和方式。
“在家上学”群体用实际行动将我们拉回教育的原点,让我们重新思考教育的目的。对教育事业而言,如何平衡道德品质的培养与智力训练之间的关系?如何平衡国家、学校与社会等不同主体教育诉求的冲突?何种教育目的最有利于儿童的发展?随着分歧的日益加深,关于教育目的的冲突会愈发激烈,“在家上学”所引发的探讨将产生更大的影响力。
二、个性化教学,开辟成长新路
在资源有限的条件下,如何解决群体发展与个体需求之间的矛盾始终是学校教育面临的一个突出问题。随着社会的发展,家庭对子女教育需求的关注度越来越高,群体发展与个体需求之间的矛盾也变得越来越尖锐。在家庭的高期望面前,学校显得越来越力不从心。于是,在对学校感到失望之后,一部分家长选择了放弃学校,转而在家庭中开展个性化的教学,以满足子女独特的教育需求,一条成长新路由此开辟出来。
“在家上学”为孩子们营造了新的成长环境。
王佳佳,河南焦作人。江苏大学教师教育学院副教授、硕士生导师,华东师范大学教育学博士(2010年),美国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访问学者(2013—2014年),江苏大学青年学术带头人培育人选。研究主要集中在教育哲学、比较教育等领域,在核心期刊发表论文30余篇,主编、参编、参译著作10余部,主持国家社科基金项目、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项目、江苏省社科基金项目等课题10余项。荣获“江苏大学优秀教师”“江苏大学优秀共产党员”等多项荣誉称号。
导言 认识“在家上学”
第一章 从极端到主流:“在家上学”运动的形成
第一节 “在家上学”的规模发展
第二节 “在家上学”的理念演变
第三节 “在家上学”的社会组织基础
第四节 “在家上学”的市场空间
第二章 无奈中的希冀:为什么选择“在家上学”
第一节 学校教育质量堪忧
第二节 宗教信仰与价值观因素
第三节 有利的政治条件
第四节 其他推动因素
第三章 逃避与抗争:破解法律和监管难题
第一节 法律和监管的焦点议题
第二节 “在家上学”者的抗争策略
第三节 法律和监管的影响因素
第四章 兼收并蓄:“在家上学”的教育模式
第一节 “非学校化”教育模式
第二节 传统型教育模式
第三节 折中型教育模式
第五章 问题与争议:“在家上学”儿童的发展
第一节 学业成绩整体状况及多重解读
第二节 社会化问题纷争不断
第三节 对“在家上学”儿童发展的重新审视
第六章 从对抗到合作:“在家上学”群体与公立学校的关系
第一节 对抗局面的形成
第二节 合作的动因与契机
第三节 合作的方式与案例
第七章 从无据可依到有章可循:接轨高等教育
第一节 接受高等教育遭遇障碍
第二节 多头并进,着力化解难题
第三节 量身定制的高校服务
第八章 路在何方:“在家上学”运动的未来
第一节 “在家上学”运动的实践趋向
第二节 “在家上学”运动的政策方向
第三节 “在家上学”在中国的发展
参考文献
人名译名对照表
后记
《远离学校的教育:当代西方国家“在家上学”运动研究》:
第二类是由“在家上学”群体及其支持者们组建的相关组织。这类组织大多是“在家上学”的利益相关者,有些甚至吸收了许多“在家上学”的家长作为会员,发挥着支持与推动“在家上学”发展的作用,如家庭学校法律保护协会、全国家庭教育研究协会(National Home Education Research Institut)等。这些组织对“在家上学”表现出鲜明的支持态度,并通过各种渠道号召为“在家上学”的发展创造一个良好的环境。为了壮大“在家上学”运动的声势,这类组织的统计数据通常要高于教育行政部门的统计。例如,布赖恩·雷领导的全国家庭教育研究协会统计显示,2010年美国“在家上学”的学生数量大约为204万。不过这项研究并没有采用大范围的抽样方法进行统计,而是在参考美国教育部、美国各州教育行政部门发布的统计数据的基础上,结合美国“在家上学”相关组织的会员数、向“在家上学”群体出售教材的企业统计数据以及对上述相关组织的负责人的调查访谈而得出结论。①这项调查的价值在于,它考虑到了以私立学校等多种形式注册的“在家上学”群体,而该群体并未被教育行政部门统计在内。该调查还明确指出,这种形式的“在家上学”保守估计占到“在家上学”总数的10%。这项调查还考虑到了各州行政部门统计口径不一致的问题,如对入学年龄统计的差异。此类研究成果同样为人们深入了解“在家上学”群体的具体构成和情况做出了重要贡献。不过,由于其与“在家上学”群体密切的利益关系,这些数据往往容易遭受诟病,因而需要审慎分析。
第三类是对“在家上学”感兴趣的相关研究机构或个人。这类研究者与“在家上学”的相关组织并无直接的利益联系,因而相较第二类研究机构而言,其立场具有较强的客观性。例如,克莱夫·贝尔菲尔德(Clive R.Belfield)根据美国23个州在1999-2002年期间官方公布的“在家上学”的学生数量,统计出这23个州共有约33万名学生“在家上学”,占这些州学生总量的1.68%,占这些州私立学校学生总量的20.24%。②埃里克·伊森伯格(EricIsenberg)则在美国全国教育统计中心1999年的统计数据基础上进行了修正,并结合佛罗里达州、威斯康星州、加利福尼亚州、亚利桑那州等州的统计数据,得出了自己对“在家上学”学生的估测数据。伊森伯格得出的结论是,在2001-2002学年,大约有104万学生“在家上学”,而不是美国全国教育统计中心所称的85万,其占全国中小学生总数的比例应当是2.1%而非1.7%。①
这些研究者的统计分析质量和水平参差不齐,有些采取了较为科学的研究方法,研究结论也较为可信,但也有一些研究同样并非是第一手的大规模调查,只是在教育行政部门统计数据基础上的分析,因而权威性相对不足。不过,众多研究机构和个人对“在家上学”的关注丰富了“在家上学”的研究基础,为教育行政部门和相关研究者进一步修正调查方法和技术、得出更具科学性和说服力的研究结论奠定了基础。最重要的是,它们得出的基本结论是一致的,即“在家上学”群体的规模在过去四十多年中迅速扩大,并构成了这场“在家上学”运动的基础。
综合上述多种统计渠道的数据,可以说,“在家上学”群体在美国的发展已具运动规模。与此同时,其他主要西方国家“在家上学”人数也在不断增加。在加拿大,20世纪70年代末期“在家上学”的学生仅为2000人左右;到20世纪90年代中期,达到15000~30000人;到2015年,可能已经超过60000人。在英国,2007年已经有超过20000名学生“在家上学”;到2015年,这一数字为20000~100000人。在澳大利亚,20世纪90年代中期有15000~20000名学生“在家上学”;到2015年,可能已经超过50000人。这些数据可以大致勾勒出“在家上学”群体的规模在当代主要西方国家增长的势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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